番外 买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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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铭生抬手，将杨昭划到身后。
何丽真还在走，万昆拉着她，“老师……”
杨昭脸上一热，忍不住笑了，“陈铭生，你真混蛋。”
人群感慨，装相的，怕老婆。
万昆叉着腿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陈铭生觉得，她是把车展当成了超市在逛，挑挑拣拣，总是问他的意见。
另一边，万昆很快就追上了何丽真。
“那人没什么眼光，我要买我喜欢的，你喜欢么？”
“哟，有帮手的啊。”
“我警告你，别乱来。”
何丽真一直劝他买辆普通点的轿车，万昆是这么劝她的。
陈铭生：“饿了。”
杨昭说：“我包已经放在这里了。”
杨昭看着两个人进到人群中，不见了。
何丽真转头就走，万昆哎了一声，追了上去。
杨昭说：“我先来的。”
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。
万昆瞄了一眼那辆擦得反光的凯宴，不屑地说：“什么破车。”多看了几眼后，更不喜欢了。“稀粥似的，娘们唧唧。”
嘴笑，眼睛没有。
他舔舔牙，歪了歪头，不经意道：“看什么？”
万昆瞬间就要往桌上放。
“那男的不是一般人。”
杨昭说：“陈铭生，你要干什么。”
“你喜欢哪个？”
流氓，臭不要脸。
何丽真根本听不着：“给老弱病残让座你小学就该学过吧，你真不嫌丢人。”
何丽真无语。
陈铭生说：“没事。”
“哦。”杨昭点点头，“我觉得——”
万昆把她一把揽过来，低头，笑吟吟地说：“我买？老子求婚的视频辉运几千员工都看过了。”
何丽真立马停下。
“为什么？”杨昭马上看向他，“这是我们的座位，我先来的。”
杨昭在车展上走了很久。
陈铭生刚要忍住，被她一句话又逗笑了。他伸手，拉住杨昭的手，低声说：“我连笑都不行了？”
“……”
何丽真想了想，说：“安全……”
何丽真挣开，“别闹，公共场合你注意点，这么多人看着呢。”
万昆眨眨眼，忽然咧嘴一笑。一伸手就抱过来了。何丽真挣他，挣不开。
“朋友，干什么？”
一个男人，声不大，但劲足。
眼神虽淡，可万昆终究混了许久，不可能看不出对峙的意味。
“陈铭生，没有什么是‘都不错’的，你总会有个喜欢的。”
陈铭生抬手，抹开她额前的碎发，“本来就不值得。”
“找个地方吃饭吧。”杨昭看了一圈，车展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店铺，只有几家买快餐的。杨昭说：“要出去吃么？要不凑合一下吧。”
“先生，这是我的座位，请你站起来。”
杨昭语调平静地开口询问，“你说这车叫什么？”
“累么？”
她在看到杨昭的时候明显一顿，认出了她是刚刚那个女人。她往桌上瞄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杨昭在众人注视下，面无表情地坐到座位上。陈铭生试探着说：“要不……换个地方吃？”
万昆听得出，这个询问只是个开篇而已。他挑了挑眉，准备应战。
杨昭不久前从美国参加完一个展览，坐飞机回来的时候，在机场随手买了一本杂志。里面有一篇文章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，文章很长，简洁
陈铭生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等着。杨昭抽了一半，转过眼。
陈铭生俯下身，在她耳边轻轻说：“我身体好不好，你还不知道么？”
万昆说：“那就拿着你们的——”
何丽真脸一红，批评的底气也不足了。
“……”
“你总不能只挑结实的。”
这不是欺负人么。
周围人都在看他们，何丽真脸不可抑制地红起来，又刚巧看见陈铭生拄着的拐杖，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起来。
“你别叫我老师，我没教过你这么牛气的学生。”
陈铭生抱着她，淡淡地应声：“是么。”
又一个声音插入，所有人看过去，一个女人进了店，从人堆里正往这边挤。
“把你包拿开，我要放东西。”
“万昆！”
“你说买车什么最重要？”
杨昭转头，陈铭生只来得及抿起嘴，可笑容还挂在嘴角。
“操。”万昆低声骂了一句，连跑带颠地过去，刚刚气势犹在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。
“好好。”陈铭生把盒饭上的表拿开，杨昭瞄了一眼牌子，冷哼一声，低不可闻地道了句：“……暴发户。”
语气还是淡淡的，可眼神已经冰冷了。
旁边的围观群众这时候开始觉得万昆有点不地道了。
而且明显不是一般的眼睛。
你这么严肃地问我，我哪还有别的回答。
杨昭淡淡地说：“这位先生，这座位是不是你抢的，我们心知肚明。现在请你站起来。”
杨昭深吸一口气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可在家住了两天后，又回归本性了。
“我就不让了，怎么着？”
杨昭抬眼，“饿不饿？”
他没回话。
万昆冷笑一声，没错，座就是他抢的，那又怎么样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把两盒饭随手一扔，饭洒了一地。
他抱了一会，杨昭忽然说：“我还是要买凯宴。”
“……”陈铭生心说反正哪个他都买不起，当然都不错。
“我看你才欠抽。”何丽真一手打过去，“把手拿开，我们去外面吃。”
杨昭直起身，一脸正经。
其实在这样的车展里，人这么多，熙熙融融，根本没空注意别人说什么，但是这道声音就这么钻进了杨昭的耳朵里。
别说，还正巧有个人吃完了，杨昭走过去，把包放在桌子上，然后眼前一晃，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坐了下来。
“买辆大一点的。”杨昭说，“越野车，好不好。”
“干嘛呀。”耍赖。
人家对面那个就一条腿啊，秉承着中华传统美德也应该礼让残疾人啊，你不让座不说，瞅这架势还要打起来了。
咣地一声。
何丽真到万昆面前，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杨昭和陈铭生。
地概括一下中心思想，就是“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越野的梦”。
“不是有一辆了么。”
陈铭生看过去，“挺好啊。”
陈铭生点头，“好。”
万昆赖赖地说：“给我儿子累着了，谁负责？而且那女的……”万昆想起杨昭，还有点咬牙切齿，“一脸欠抽的样，我真是——”
杨昭走到他身边，一手轻轻揽住他的腰。陈铭生低声笑，“还气呢？”
“什么叫都不错。”
还是没回头。
“那是什么车……”杨昭离得有点远，看不清牌子，人群拥挤，又不好挤过去，陈铭生拉住她胳膊，说：“不用去了，保时捷的凯宴。”
“大庭广众你抢人家座位干什么？你年轻力壮的大男人跟一个女人抢座位，你真好意思啊你。而且、而且人家的——”何丽真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，“那男人腿还有残疾，都拄着拐杖呢，你还——”
陈铭生点头，低声说：“好，我陪你。”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万昆双手虚虚地搭在腰上，盯着陈铭生，“看看你们俩今天能不能坐在这。”
可能整个餐厅里，只有万昆一个人，能看出这个男人几斤几两。
她也没敢过去，原地冲杨昭低了低头，小声说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们这就走了。”
她回想了一下和陈铭生相处的细节，越来越觉得陈铭生其实是很喜欢车的。
万昆一边打趣地跟何丽真玩，一边象征性地左右环顾。别说，还真跟一双眼睛对视上了。
“妈的中国是不让开坦克，让开老子第一个把她家炸了。”
“万昆？”
万昆不太满意，“走什么啊，那——”
万昆抬眼，对面的男人眉目低垂，声音更低。
“对吧，安全第一。想安全，车就得结实点，想结实，就得买越野车。”万昆表情欠欠的，一副“我说的就是真理”的样子。
他盯着陈铭生的眼睛，又瞥了一眼杨昭。
快餐店早就没有位置了，大多数人都捧着盒饭随便找个地方坐。
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。
“……神经病。”
杨昭抬眼，陈铭生轻轻地亲了她一下。
“不用担心我。”他说。
何丽真去洗手间了，万昆一个人端着两份盒饭，手里已经有点烫了，可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。
“二奶车。”
何丽真笑笑，“你也买了？”
陈铭生拄着拐杖站在她身边，“真的都不错，你买你喜欢的吧。”
何丽真连忙拉住他，低声说：“别胡说，走了……”她冲杨昭点点头，“对不起啊，他乱说的。”说着，就拉着万昆离开了。
那女人穿着一件长裙，黑眸直发，脸上没有表情，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。
“叫什么？”
另一边，杨昭和陈铭生吃完饭，走出餐厅。杨昭跟陈铭生说：“我出去站一会。”
“怎么就稀粥了。”何丽真说，“我觉得挺好看的。”
拨开一半，另外一只手挡住了他。
杨昭刚说到一半，就听见旁边一道声音。
年初，杨昭要重新买车。陈铭生问她为什么买。
万昆今年也想买车。
杨昭摇头，“不值得。”
“行行行，你说了算。”
后面有人喊：“表——表还在这呢——”
“可你没坐下啊。”
陈铭生说：“都不错。”
杨昭没说话。
“什么破车。”
胳膊一疼，何丽真拧了他一下，他低头，看见她一脸红彤。“你不走我走！”
“喜欢，你想买什么都行。”
杨昭有点心疼陈铭生，已经走了大半天了，再没个坐的地方，累都累死了。她让陈铭生排队买盒饭，她去找空位。
“我告诉你，中国是不让开坦克，不然我就买辆坦克了。”
万昆笑了。
旁边几个人在看热闹，万昆人高马大，体格健壮，而且眉目之间流着一股难掩的痞气，表明了不好惹。大家都觉得那柔弱的女人会先让路。
于是何丽真只能顺着他，指了一辆越野车，“那个怎么样？”
“别气别气。”万昆一只大手放在何丽真的肚子上，说：“你话没说完啊，老弱病残后面还有个孕呢。”
杨昭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干，一手挡开他的盒饭，一手把陈铭生的东西放到桌上。万昆反应也快，两盒饭一摞，腾出一只手就要拨开她。可刚
有一天，他们和他们，在一个车展上相遇了——
“谁看啊，谁——”
低缓的一道声音，杨昭转头，陈铭生买好东西找过来了。他一手拄着拐杖，一手端着盒饭。杨昭接下来，把包拿开。
万昆听到这，抬起头了。
两人出了车展大门，杨昭点了一根烟。
一抬头，陈铭生淡笑着扯开筷子。
两百米外的另外一对，男的还在女的身边抱怨。
男人多懒，什么都模棱两可。杨昭在心里默默地白了一眼，转头之际，看到一辆酒红色的车，她指着那车问陈铭生：“那个怎么样？”
万昆还在笑，他慢慢站起身，解开手表往桌上一扔。
万昆手里捧着两份盒饭，靠在椅背上，“我先坐的。”
万昆想起什么，笑话似地讲给何丽真听：“这车在孙孟辉那叫啥知道不？”
可他们错了，那女人半分要让的意思都没有。
“没骗你，我后屋办公室的那几个糟老头子都团购买的。”
他的声音不管多低多轻，永远都能清清楚楚地进入杨昭的耳朵。她低头，手微微用力，陈铭生慢慢地将她整只手都握了起来。
万昆慢慢直起身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浅笑。
杨昭一把拨开陈铭生手，挡到他身前，看着万昆。
杨昭又觉得自己嘴脸不太好看，安静地低头吃东西。
“……”
万昆在外跑了几年，回来的一刻，仿佛洗尽铅华。
陈铭生抬手，将杨昭划到身后。
何丽真还在走，万昆拉着她，“老师……”
杨昭脸上一热，忍不住笑了，“陈铭生，你真混蛋。”
人群感慨，装相的，怕老婆。
万昆叉着腿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陈铭生觉得，她是把车展当成了超市在逛，挑挑拣拣，总是问他的意见。
另一边，万昆很快就追上了何丽真。
“那人没什么眼光，我要买我喜欢的，你喜欢么？”
“哟，有帮手的啊。”
“我警告你，别乱来。”
何丽真一直劝他买辆普通点的轿车，万昆是这么劝她的。
陈铭生：“饿了。”
杨昭说：“我包已经放在这里了。”
杨昭看着两个人进到人群中，不见了。
何丽真转头就走，万昆哎了一声，追了上去。
杨昭说：“我先来的。”
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出。
万昆瞄了一眼那辆擦得反光的凯宴，不屑地说：“什么破车。”多看了几眼后，更不喜欢了。“稀粥似的，娘们唧唧。”
嘴笑，眼睛没有。
他舔舔牙，歪了歪头，不经意道：“看什么？”
万昆瞬间就要往桌上放。
“那男的不是一般人。”
杨昭说：“陈铭生，你要干什么。”
“你喜欢哪个？”
流氓，臭不要脸。
何丽真根本听不着：“给老弱病残让座你小学就该学过吧，你真不嫌丢人。”
何丽真无语。
陈铭生说：“没事。”
“哦。”杨昭点点头，“我觉得——”
万昆把她一把揽过来，低头，笑吟吟地说：“我买？老子求婚的视频辉运几千员工都看过了。”
何丽真立马停下。
“为什么？”杨昭马上看向他，“这是我们的座位，我先来的。”
杨昭在车展上走了很久。
陈铭生刚要忍住，被她一句话又逗笑了。他伸手，拉住杨昭的手，低声说：“我连笑都不行了？”
“……”
何丽真想了想，说：“安全……”
何丽真挣开，“别闹，公共场合你注意点，这么多人看着呢。”
万昆眨眨眼，忽然咧嘴一笑。一伸手就抱过来了。何丽真挣他，挣不开。
“朋友，干什么？”
一个男人，声不大，但劲足。
眼神虽淡，可万昆终究混了许久，不可能看不出对峙的意味。
“陈铭生，没有什么是‘都不错’的，你总会有个喜欢的。”
陈铭生抬手，抹开她额前的碎发，“本来就不值得。”
“找个地方吃饭吧。”杨昭看了一圈，车展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店铺，只有几家买快餐的。杨昭说：“要出去吃么？要不凑合一下吧。”
“先生，这是我的座位，请你站起来。”
杨昭语调平静地开口询问，“你说这车叫什么？”
“累么？”
她在看到杨昭的时候明显一顿，认出了她是刚刚那个女人。她往桌上瞄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杨昭在众人注视下，面无表情地坐到座位上。陈铭生试探着说：“要不……换个地方吃？”
万昆听得出，这个询问只是个开篇而已。他挑了挑眉，准备应战。
杨昭不久前从美国参加完一个展览，坐飞机回来的时候，在机场随手买了一本杂志。里面有一篇文章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，文章很长，简洁
陈铭生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等着。杨昭抽了一半，转过眼。
陈铭生俯下身，在她耳边轻轻说：“我身体好不好，你还不知道么？”
万昆说：“那就拿着你们的——”
何丽真脸一红，批评的底气也不足了。
“……”
“你总不能只挑结实的。”
这不是欺负人么。
周围人都在看他们，何丽真脸不可抑制地红起来，又刚巧看见陈铭生拄着的拐杖，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起来。
“你别叫我老师，我没教过你这么牛气的学生。”
陈铭生抱着她，淡淡地应声：“是么。”
又一个声音插入，所有人看过去，一个女人进了店，从人堆里正往这边挤。
“把你包拿开，我要放东西。”
“万昆！”
“你说买车什么最重要？”
杨昭转头，陈铭生只来得及抿起嘴，可笑容还挂在嘴角。
“操。”万昆低声骂了一句，连跑带颠地过去，刚刚气势犹在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。
“好好。”陈铭生把盒饭上的表拿开，杨昭瞄了一眼牌子，冷哼一声，低不可闻地道了句：“……暴发户。”
语气还是淡淡的，可眼神已经冰冷了。
旁边的围观群众这时候开始觉得万昆有点不地道了。
而且明显不是一般的眼睛。
你这么严肃地问我，我哪还有别的回答。
杨昭淡淡地说：“这位先生，这座位是不是你抢的，我们心知肚明。现在请你站起来。”
杨昭深吸一口气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可在家住了两天后，又回归本性了。
“我就不让了，怎么着？”
杨昭抬眼，“饿不饿？”
他没回话。
万昆冷笑一声，没错，座就是他抢的，那又怎么样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把两盒饭随手一扔，饭洒了一地。
他抱了一会，杨昭忽然说：“我还是要买凯宴。”
“……”陈铭生心说反正哪个他都买不起，当然都不错。
“我看你才欠抽。”何丽真一手打过去，“把手拿开，我们去外面吃。”
杨昭直起身，一脸正经。
其实在这样的车展里，人这么多，熙熙融融，根本没空注意别人说什么，但是这道声音就这么钻进了杨昭的耳朵里。
别说，还正巧有个人吃完了，杨昭走过去，把包放在桌子上，然后眼前一晃，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坐了下来。
“买辆大一点的。”杨昭说，“越野车，好不好。”
“干嘛呀。”耍赖。
人家对面那个就一条腿啊，秉承着中华传统美德也应该礼让残疾人啊，你不让座不说，瞅这架势还要打起来了。
咣地一声。
何丽真到万昆面前，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杨昭和陈铭生。
地概括一下中心思想，就是“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越野的梦”。
“不是有一辆了么。”
陈铭生看过去，“挺好啊。”
陈铭生点头，“好。”
万昆赖赖地说：“给我儿子累着了，谁负责？而且那女的……”万昆想起杨昭，还有点咬牙切齿，“一脸欠抽的样，我真是——”
杨昭走到他身边，一手轻轻揽住他的腰。陈铭生低声笑，“还气呢？”
“什么叫都不错。”
还是没回头。
“那是什么车……”杨昭离得有点远，看不清牌子，人群拥挤，又不好挤过去，陈铭生拉住她胳膊，说：“不用去了，保时捷的凯宴。”
“大庭广众你抢人家座位干什么？你年轻力壮的大男人跟一个女人抢座位，你真好意思啊你。而且、而且人家的——”何丽真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，“那男人腿还有残疾，都拄着拐杖呢，你还——”
陈铭生点头，低声说：“好，我陪你。”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万昆双手虚虚地搭在腰上，盯着陈铭生，“看看你们俩今天能不能坐在这。”
可能整个餐厅里，只有万昆一个人，能看出这个男人几斤几两。
她也没敢过去，原地冲杨昭低了低头，小声说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们这就走了。”
她回想了一下和陈铭生相处的细节，越来越觉得陈铭生其实是很喜欢车的。
万昆一边打趣地跟何丽真玩，一边象征性地左右环顾。别说，还真跟一双眼睛对视上了。
“妈的中国是不让开坦克，让开老子第一个把她家炸了。”
“万昆？”
万昆不太满意，“走什么啊，那——”
万昆抬眼，对面的男人眉目低垂，声音更低。
“对吧，安全第一。想安全，车就得结实点，想结实，就得买越野车。”万昆表情欠欠的，一副“我说的就是真理”的样子。
他盯着陈铭生的眼睛，又瞥了一眼杨昭。
快餐店早就没有位置了，大多数人都捧着盒饭随便找个地方坐。
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。
“……神经病。”
杨昭抬眼，陈铭生轻轻地亲了她一下。
“不用担心我。”他说。
何丽真去洗手间了，万昆一个人端着两份盒饭，手里已经有点烫了，可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。
“二奶车。”
何丽真笑笑，“你也买了？”
陈铭生拄着拐杖站在她身边，“真的都不错，你买你喜欢的吧。”
何丽真连忙拉住他，低声说：“别胡说，走了……”她冲杨昭点点头，“对不起啊，他乱说的。”说着，就拉着万昆离开了。
那女人穿着一件长裙，黑眸直发，脸上没有表情，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。
“叫什么？”
另一边，杨昭和陈铭生吃完饭，走出餐厅。杨昭跟陈铭生说：“我出去站一会。”
“怎么就稀粥了。”何丽真说，“我觉得挺好看的。”
拨开一半，另外一只手挡住了他。
杨昭刚说到一半，就听见旁边一道声音。
年初，杨昭要重新买车。陈铭生问她为什么买。
万昆今年也想买车。
杨昭摇头，“不值得。”
“行行行，你说了算。”
后面有人喊：“表——表还在这呢——”
“可你没坐下啊。”
陈铭生说：“都不错。”
杨昭没说话。
“什么破车。”
胳膊一疼，何丽真拧了他一下，他低头，看见她一脸红彤。“你不走我走！”
“喜欢，你想买什么都行。”
杨昭有点心疼陈铭生，已经走了大半天了，再没个坐的地方，累都累死了。她让陈铭生排队买盒饭，她去找空位。
“我告诉你，中国是不让开坦克，不然我就买辆坦克了。”
万昆笑了。
旁边几个人在看热闹，万昆人高马大，体格健壮，而且眉目之间流着一股难掩的痞气，表明了不好惹。大家都觉得那柔弱的女人会先让路。
于是何丽真只能顺着他，指了一辆越野车，“那个怎么样？”
“别气别气。”万昆一只大手放在何丽真的肚子上，说：“你话没说完啊，老弱病残后面还有个孕呢。”
杨昭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干，一手挡开他的盒饭，一手把陈铭生的东西放到桌上。万昆反应也快，两盒饭一摞，腾出一只手就要拨开她。可刚
有一天，他们和他们，在一个车展上相遇了——
“谁看啊，谁——”
低缓的一道声音，杨昭转头，陈铭生买好东西找过来了。他一手拄着拐杖，一手端着盒饭。杨昭接下来，把包拿开。
万昆听到这，抬起头了。
两人出了车展大门，杨昭点了一根烟。
一抬头，陈铭生淡笑着扯开筷子。
两百米外的另外一对，男的还在女的身边抱怨。
男人多懒，什么都模棱两可。杨昭在心里默默地白了一眼，转头之际，看到一辆酒红色的车，她指着那车问陈铭生：“那个怎么样？”
万昆还在笑，他慢慢站起身，解开手表往桌上一扔。
万昆手里捧着两份盒饭，靠在椅背上，“我先坐的。”
万昆想起什么，笑话似地讲给何丽真听：“这车在孙孟辉那叫啥知道不？”
可他们错了，那女人半分要让的意思都没有。
“没骗你，我后屋办公室的那几个糟老头子都团购买的。”
他的声音不管多低多轻，永远都能清清楚楚地进入杨昭的耳朵。她低头，手微微用力，陈铭生慢慢地将她整只手都握了起来。
万昆慢慢直起身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浅笑。
杨昭一把拨开陈铭生手，挡到他身前，看着万昆。
杨昭又觉得自己嘴脸不太好看，安静地低头吃东西。
“……”
万昆在外跑了几年，回来的一刻，仿佛洗尽铅华。